可月筱红死了,这个西京名伶的突然死亡忽然让苏缜感到一种无由来的恐慌,一种旦夕祸福的无常之感。
那天他赏了百两银票,那天他和夏初饮了一壶白茶,那天他与夏初讲了月筱红的唱腔,那天夏初还夸奖月筱红扮相柔美更甚女子。那天就是从德方班急急风的鼓点中开始,如今还时常回响在心里。
然后月筱红突然就死了,那是他第一次看月筱红的戏,竟不料也是最后一次。
苏缜想起了那天他与夏初道别的傍晚,天色在将黑未黑的边缘,夏初对他笑了笑,然后转身跑进了巷子,身影渐渐模糊。
他在回宫的路上还在想夏初何时会回来,还在猜她会送给自己什么东西,然后,一切戛然而止。原本是他自己要掐断的念想,此刻他却忽然有些害怕了。
会不会就再也见不到?是不是她转身前的那个笑容就是结局?夏初若有一天离开,会不会终自己漫漫一生,也再不能多看她哪怕一眼?无论生死,自此两茫茫?苏缜这么想着,就觉得心里空的发疼。
他很想找个人问问,问自己要如何做才是对的。皇帝要学着隐忍和放弃,但苏缜却不想遗憾和后悔。可什么才是不遗憾不后悔的结局,他又该问谁呢?
他忽然想起了苏绎,那个为了一个男人失去所有甚至性命的皇兄。那时他曾暗暗的笑过苏绎的痴,笑他何苦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坦诚自己隐秘的感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