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有时背着柴禾,有时背着茅草,老是在傍晚的山路里,迈着急步回家。现在我才领悟到:看来总是那么轻快的脚步,全是为了惦记家里等着吃奶的婴孩。母亲这样在山路上奔走,直到她累得倒下来的前一天。
每天母亲从山上或是地里回来,我总哄着饿得哭闹的小妹妹,在半路迎上去。刚到地藏仙跟前,母亲就“哦,哦”喊着,加快一步赶过来。有时妹妹哭得厉害,母亲等不及到家,就把背子往地边石帮上一靠,急忙解开胸襟。她舔湿了指头,一揉那饱胀的乳房,就象水枪似地滋出奶来,娘儿俩都乐得欢笑起来。母亲的皮肤真白,通年脸色晒得象小麦,却这么肌理细腻,柔软得好像糯米饽饽。也许只是乳房,我怎么也不信母亲全身都是这样的。因为母亲的奶水尽管足得象水枪似地滋出来,但她背子里的却老插有一株报春花;而村里人叫它作荷克理的报春花,乃是治皴裂口子的灵药,母亲也爱用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