咚咚呛呛,万里无云如同永恒的悲伤。
【如来原是幻,何以度苍生】
邮递员在白龙桥上找到父亲时,老邮递员正在桥上冲桥下嚷:不许动!不许动!桥底的工人们置若罔闻,该干吗干吗。老邮递员继续嚷嚷:停下来!不许动!人人都在动。身价大不如前的老邮递员转向儿子求助,尽管面对面,还是用嚷的,快!不要让他们埋邮筒!他们为什么要埋邮筒啊!邮递员眺望桥底,工人们正往土坑里填埋一节节墨绿色的筒状物。
邮递员只好领了老父亲下去交涉。老邮递员亲自上阵质问,你们怎么能拿邮筒建化粪池!你们要拿大粪塞邮筒啊!你们是要造反搞武斗吗?工人哭笑不得,哪是什么邮筒,这是最新的波纹玻璃钢化粪池,旧城改造过来的新城区统一采用这种新型化粪池,可以有效解决化粪池泄漏的老大难。老邮递员还在抗议,你们有什么问题应该写信向上面反映,而不是把邮筒推倒埋掉,你们还要往邮筒里塞大粪,谁准许你们这么干的!你们这是要翻天啦!
邮递员拦下张牙舞爪的老父,抱歉地对工人笑了笑,说,见笑了。然后把父亲领到另一边,桥下一大片黄泥洼地,老邮递员如数家珍,一一指出原先桥边茶馆、第三中学、中医院、百货商店、老剧院的位置。邮递员有感而发,背了一句诗:“我回到我的城市,熟悉如眼泪,如静脉,如童年的腮腺炎。”老邮递员皱起眉头,谁得腮腺炎啦?我的耳朵还很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