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胡兰成逃难前,他们曾仓促见过一面。
是在陌生人的家里,床很大,张爱玲蜷缩在胡兰成怀里,忽然幽幽地说了声:“我要跟你去。”胡兰成好像感到了一阵恐惧:“那不是两个人都缴械了吗?”
她心里明明还怀着对小周的猜忌,但她愿意和他一起远走天涯,他却并不愿意。
他躲在乡下后,也曾来上海的公寓找过她一次。这一次,他们说起了小周,胡兰成言语中很是不舍,“我走的时候她一直哭。她哭也很美的。那时候院子里灯光零乱,人来人往的,她一直躺在床上哭。她说:‘他是有太太的,我怎么办呢?’”
他挑明了话,她又不问了。其实是不愿意也不敢承认现实,宁愿自己稀里糊涂地瞎想。
两人似乎无话可说,她心里搁着小周,他呢,一面担忧着前途,一面还想着美人。
第二天,张爱玲送他走,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黯淡:这个男人前途未仆,她的爱和恨也跟着前路不明。
这段日子,她过得浑浑噩噩。
走在马路上,听见店家播出的京剧,唱须生的声音非常像胡兰成,她立刻眼睛里就有泪;在饭桌上,想起胡兰成寄人篱下,在亲戚的大圆桌旁蹭饭吃,她立刻吃什么东西都索然无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