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爷爷下葬了。毕杏波在人群里踅摸袁涛,父亲死的时候,袁涛还跟她说话了,她也想和袁涛说句话,找了半天,连袁涛的影子都没看到,毕杏波像丢了魂儿似的走了。其实,就是看见袁涛,她也想不出来说啥?
袁爷爷死于脑溢血。
毕杏波病了,高烧。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问母亲:“袁奶奶呢?”“她走了!”母亲看着毕杏波说。“那她咋过年啊?袁涛咋上学呀?”在母亲的抽泣声中毕杏波继续问。“袁奶奶的女儿把他们接走了。”母亲拍拍女儿的额头说。“那我还能看到他们吗?”毕杏波虚弱地看着母亲。“难,她女儿不住在镇上。”
不管死多少人,太阳都会照样出来。毕杏波又疑惑起来。
这一年,毕杏波被死人压得透不过气,她一看见白布就不由自主地想哭。原来觉着死人是很可怕的事儿,自从父亲死了,袁爷爷死了,毕杏波觉着死的都是好人,好人就是死了也不可怕。
母亲再怎么怕过年,年三十还是来了。单位放假三天,母亲一早就去把供应的肉买回来。走之前,她对毕洪亮说:“不买鞭炮了,等你爸烧完三周年才能放。”“嗯呐,那我呆会儿炒瓜子和花生行吗?”毕洪亮抽着鼻涕问。